汤房业的龌龊旧事

　　□20世纪初的福州 ■辛小羽 林璋华

　　20世纪20年代，随着福州的汤房业大发展，业内的竞争也激烈起来。为了招徕顾客，各汤池店在添加服务项目、提高服务质量、改善服务环境等方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些汤房业经营者变换思维，趁当时社会正在宣传“妇女解放”的时机，以“男女平权，洗澡幸福不能独异”;“温泉只许男性们享用，未免对女性们不住”等为由，大胆地采用开设女座的措施，达到扩大浴客群体的目的。由此，“乐天泉”、“清於沂”、“沂春亭”、“醒春居”、“松有泉”、“福华清”、“福龙泉”等汤池店，先后因陋就简，分隔出若干女汤池或女浴室，应市接待女宾。

　　妇女们长期以来受旧礼教的束缚，关防甚紧，越不得雷池一步。如今“解放”，可以跳下“雷池”，或思想图新、或性行浮荡、或仅欲享温泉洗浴乐趣的妇女，就到汤池店大浴特浴了。虽然当时也有人反对此举，但常被讽为“封建落后”、“少见多怪”、“闲人饶舌”。

　　开设女座，汤房业遂因之一振。“做老板的，生意既好，收入更好”，“不知其收入日增几许”。风声所播，如磁吸铁。许多已开业的汤池店纷纷鸠资改建，就连曾不屑一顾的“新世界”最终不得不“随波逐流”;嗣后新开业的如“百合”、“南星”等也极识时务，扩容辟座，“以延女主顾为得策”。

　　由于妇女极少单身入汤池店，“盖就浴妇女，如为良家也，则必有其家属为伴;如为妓女及交际花，则又必媵以狎客腻友。”汤池店突然增加这么多女主顾，大大超出预期，有点应接不暇。

　　女性的客人到来，“未免太性急了些，等不得浴场设备周到”，“不管什么场合，一下子便孟浪光顾”。“那浴场老板，难得顾客这般容易，这般不计较”，他们唯利是图，使出烂招。如汤池店“男女浴室，本有左右之分，旋以顾客拥挤，竟将男池充作女池，无形中已混合矣”;“盆也好、池也好、男堂倌也好、男擦背也好、男修脚也好，甚至两性同浴，也无所不好”。又如，有的汤池店虽然没有公开“混浴”，但纵容“隔缝窃窥”，让男浴客暗地里干起就壁孔“饱其眼福”的勾当。

　　汤池店里“男性藉以窥浴者大有其人，而偕同女性入汤房为谈话调情者固亦不少”，就浴者益多，其生财益有大道，“日皆搏百金之利或且过之”，“主人之笑口乃大开”。可悲的是，这种洁身的场所竟堕落为肮脏之地。

　　1934年推行“新生活运动”，当局规定：“认定男女中即系眷属，亦不得同一浴室。”虽然男女在汤池里混浴被禁止，但在餐室里同餐同饮没有限制，“然此中人固不乏聪明者，……由是汤房店遂改变方针，将特别室和雅室均改为餐室，予男女客人以便利，就是警察老爷、新生活老爷，亦无奈之何，盖为变相之台基也。”

　　更有甚者，有汤池店经营者从闽剧《火烧红莲寺》的机关布幕中得到启发，将店中“雅室之各门，均暗装机关，男个人池与女个人池相隔一门，亦系活动，且兼为男客拉马，……所以生意亦特别兴隆”。

　　于是，当局禁而不止，包括“百合”、“南星”、“沂春亭”等上等澡堂在内的许多汤池店继武效尤，“仍有男女同座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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