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国度的旅程

　　撰文/许灵怡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今年春末邓伯超终于结束了他第二部纪录长片《浪漫的国度》的拍摄，揣着巨量素材转而进入漫长的剪辑期，他的制片人邓世杰在网络上发起了“浪漫对浪漫”的联合制片人计划，这部已运作了两年多的独立纪录片终于让他们弹尽粮绝。2011年6月邓伯超带着他的处女纪录长片《余光之下》去了圆筒大学生影像展，根据他的回忆，“放完片后，有个年轻人从右边冲上前来说，‘我认识很多富二代!’”那人便是邓世杰，他们聊了一晚的电影后，一拍即合，决定去世杰的老家广东梅州，做一部关于客家人的纪录片，后来他们越走越远，一路到了福建龙岩的培田。

　　踏上返“乡”旅程

　　“九井十八厅，传言有八百年历史，会有集体祭祀游龙灯，有社区大学，有旅游开发，有理事会，有新农村，还有后来一直拍摄的吴亚春曹林凤一家子。几个月调研的所见，在这里好像是遇到了一个集合版。”邓伯超决定留在培田，之前他就想拍一部叫《四季歌》的片子，待在一个地方拍那里一年四季的生活，邓世杰的提案与其多少可有些重合，只不过最后广东梅州只是成为拍摄地之一，所有的拍摄重心都被压在了龙岩培田。2011农历年除夕的前一天《浪漫的国度》在培田正式开机，那也是他们的资金链断掉的开始。买了器材在路上走了五六个月花了十几万后，原来的投资者突然决定终止资金投入，但他们也没因此停止前进的步伐，后来的资金都是邓世杰从家里挪来。

　　在《浪漫的国度》最终确定下的故事大纲里，其中有邓世杰送父亲骨灰返乡的经历，他与母亲回乡办理墓地风水过程中，他与家乡开始的对话。“我的家族史里有着很沉重的部分，到长大之后我才理解母亲他们那辈人身上的谨慎与不安全感，也曾想过通过影像这个方式让他们宽心一点，我们不应该去逃避历史，而是应该去面对，所以我也希望可以记录下我是如何去面对我的家乡，我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去。”在邓世杰看来这是中国普遍存在的状况，在他后来策划培田乡土影像展的过程中有了更深的体会。

　　乡土影像展之“土地”

　　培田的客家社区大学已成立两三年，从2012年开始举办春耕节，希望吸引更多的目光到乡村。今年年初在筹备春耕节期间，世杰去找了社区大学负责人邱建生与培田本地颇有名望的长者吴来星，向他们介绍了社区影像的概念，如何通过影像来挖掘呈现本土，同时形成居民与外界的互动。“我之前参加过他们的活动，影像宣传的处理方式上还是比较没有技巧，其实已经有很多不错的范例可以来做参考。我给他们播放了吴文光导演主持的《民间记忆计划》、毛晨雨导演的稻电影、新加坡导演K.M. Lo的三轮车电影、龙淼渊导演在广东时代美术馆的社区影像计划，吞吞吐吐从‘饥饿’、‘乡土’说起，到‘低预算’、‘社区互动’。”吴来星看完吴文光的《民间记忆计划》很是动容，当即问便宜的DV多少钱，他也想拍。邱建生则慢慢地说了句：“春耕节，要不要你来搞个乡土影像展?”

　　在世杰的主持下，培田乡土影像展在乡建论坛讲座、小吃节、农耕体验、游览活动之后，让这次春耕节显得尤为丰富。夜幕降临，大家在村里的衍庆堂吃完流水席后，这里就拉起了幕布，开始放电影，来参加论坛的学者、电影人，还有游客、村民，聚在这个空间里一同观看这些作品，放映后还有小型的讨论会，观众与导演的互动也产生了很多有意思的话题。吴来星的《培田土地记忆》作为最后一部放映的电影，在春耕节人潮渐渐散去的时候，白日的放映后引发了一场深刻的讨论，恰巧返乡的老村民吴念民将影片带去了厦门，聚集了已移居外地的培田老乡观看。世杰把各种讨论与好玩的后续，都编进了《电影作者Film Auteur》特辑“培田乡土影像展文献-祥瑞之溃”的电子刊里，这次难得的经验里他们也看到了更多关于本土影像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