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丁玲在福州

　　潘 群 文/图

　　著名作家丁玲是“左联”五烈士之一胡也频的妻子，是“福州媳妇”。她与福建尤其福州关系密切，却鲜为人知。

　　1925年5月，湖南人丁玲在北平求学，一边到北平大学听课，一边学习绘画，认识了在《京报》副刊《民众文艺周刊》当编辑的福州人胡也频。这一年暑假，胡也频到湖南常德拜访丁玲母亲。丁母对其印象很好，认为是一个朴实无华的青年。过完暑假，丁玲和胡也频一起返回北平。

　　两位漂泊者在北平生活，他们互相关心、互相照顾，从认识、相知到相爱，最后结为夫妇。1930年5月，丁玲和胡也频一起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胡也频被选为“左联”的执行委员，还担任了工农兵委员会主席。同年11月，胡也频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1年2月7日，“左联”青年作家胡也频被国民党反动派秘密枪杀于上海龙华，牺牲时才28岁。这一年，他们的孩子未满百日。丁玲在极度悲愤中，把孩子送到湖南，寡母支持她挺直腰杆，继续革命，不久就奔赴延安。

　　1984年6月下旬，丁玲出席在厦门大学举办的“丁玲作品国际研讨会”，研讨会结束后，她和丈夫陈明等人来到福州，住在温泉宾馆。

　　胡氏家族胡也频的弟弟胡也均、侄子胡少璋兄弟等到温泉宾馆探望她，丁玲询问胡氏家族成员的情况。胡少璋一一作答。同时，丁玲还会见了胡也频年轻时在福州金铺当学徒时的师兄弟，对他们表示慰问和衷心感谢。

　　一天下午，她的老战友、时任中共福建省委书记项南同志在百忙中到温泉宾馆看望丁玲。谈话中，知道丁玲的身体欠佳，患有肾病、糖尿病、关节炎等多种病，还谈到了胡也频故居之事。项南书记十分关心，当即表示，胡也频故居要修复，要开放。

　　第二天，项南书记特地叫秘书请了一位福建中医学院的老教授、老中医到宾馆为丁玲诊脉治病。丁玲百病缠身，平时常感觉内体发热，饮冰水、吃冰棒才舒服一点。老中医到访时，她刚好在吃冰棒降燥热。老中医看到此情景就劝她：“不要吃冰棒。因冰热相冲，无益贵体，你的身体不宜冷饮，必须用汤药来调理。”接着老中医详细地解释了医理，诊脉后开了处方，由丁玲带回北京。对项南书记关心自己的病情，丁玲十分感动。

　　一天晚上，在胡也频侄子胡少璋等家人陪同下，丁玲、陈明参观了位于乌山城边街卖鸡弄的胡也频故居。走进院子，里面十分杂乱，过道被隔成小房间，厅堂里堆着许多杂物，墙上、壁上挂着许多东西。大都是一间房子住一家人，每户人家的门口都放着小方桌或小圆桌，桌子、椅子大小高低不一。丁玲注目环视，虽然电灯不太亮，但大体上也看得见。

　　胡少璋用福州话向住户们说明了来意，介绍了丁玲的身份。住户们一边说“欢迎，欢迎”，一边从桌子下面搬出椅子招呼客人坐下。后来，他们看到丁玲、陈明坐硬板凳不太好，就从屋里搬了两张藤椅，让他们坐下。一位老人自我介绍说，解放前他就住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了。接着他又介绍了这幢房屋的情况：现在住了6户人家，由于婚娶添丁，人越住越多，越来越挤。接着，他好像是这里住户的代表和发言人，问丁玲，什么时候政府安排他们搬迁，希望丁玲向上级反映，早一点解决问题。

　　“凡是有来参观这幢房子的，你们都是这样要求他们向上级反映的吗?”丁玲看了一下老人又看了大家，笑着问道。

　　“是的。”大家齐声答道。

　　“为什么呢?”丁玲又问。

　　“因为这幢房子是胡也频烈士的故居。”老人抢先答道。

　　“既然你们知道这是胡也频的故居，我一定要向政府反映情况和你们的要求。你们搬进新屋居住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虽然下午项南书记讲的话还在丁玲的耳边响着，但她认为这样说比较稳妥。

　　“那么等到伯父故居修复开放时，伯母一定要再回来看看。我们再欢聚，庆祝一下。”胡少璋看着丁玲，期待着她的回答。“我会回来，当然我要回来的。”丁玲笑着回答。

　　2011年，在福州市委、福州市人民政府关心和支持下，胡也频故居修复竣工，对外开放，让群众参观，实现了胡氏家族及丁玲几十年的夙愿。但丁玲已于1986年3月11日，因病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终年82岁。她在九泉之下一定非常欣慰的。